第一章 几度风雨几度秋
威悉河景色悒人,处处荡漾着明丽的春光。当燕子叫时,黄水仙开了,清澈的河面散发幽香,飘飘荡荡,附近的农场萦绕。于是,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花香,隐隐的,朦胧的,像疲劳时喝了杯牛奶说不出何种美感。而这不屑一提,虽然身处世外桃源的梦幻。尤其让人欣慰的,莫过于农场悠久的历史。听老马伯伯介绍:三千年前,这里是一片沼泽,没有花草没有飞鸟,更没有人烟!不过,随着岁月更迭,我们的祖先迁来。起初是短尾蝮蛇,领岩 、麒麟、猪豹等什么的;而后,来了我们马、牛、羊家族;再后来,又添了鸡、鸭、鹅,如此等等。这样,你很难想像我们的先辈并不逊色于人类,相信也罢,反正那时事实。我的爷爷是位建筑师,鼎鼎有名的,什么假山、花坛、草坪、亭台楼阁他都精益求精。今天,我所住的棚子,木构的,冬暖夏凉的,就是我爷爷亲手规划的。而我的外公曾做过慕尼黑王子阿瑟.`克雷默德的启蒙老师,是波斯公主.埃丝特尔的终身伴侣。不光如此,他少年便拜读了诸如《离骚》、《摩诃婆罗多》、《浮士德》、《源氏物语》等浓缩精华,以至---写了大量文翰也不足为怪。这里我摘录了他的一句诗章:
我的心乐开了花,当我见到你,亲爱的爱人!即在现在,又在当初。
另外,我的伯父聪颖绝顶,商海中是个生意经。在巴格达贸易期间,便赚了一大笔,我看了都眼红。不过,话又说回,我最崇拜而且爱戴的就是我的舅舅。他是个航海家,到过许多隆盛之邦的城市和港口。可以说,他是继麦哲伦之后的又一集大成者。现在,他侨居在远东太平洋的泉州。晋升为知府,则锦衣纨绔、饮甘餍肥.所以,每次省亲,我都远远地躲避。因为,他会说我一技无成,半生潦倒,有负父兄众望!”
山羊弟弟听些趣味,抬头笑说:“那么,老马伯伯,今日你茅椽瓦舍,朝饥暮寒,的确有损马氏门庭!”
“哎!”老马伯伯自怨自叹,“天差地远呀!年青时朝花夕拾,或游山玩水,或一枕黄梁,不觉时忽忽人世几度春秋。等老态龙钟,雪发千丈,才知春梦一场,可已后悔莫及。然而,是有望上层一流人品,著述立诗说旧、昌明朝世宦海,地舆邦国炳耀,自来自去逍遥。只是一件不足,蹉跎茬苒岁月,我愧则有余。如今花甲六旬,浑浑噩噩,报情恨长,回想起来,只空自无地自容。”
水牛姐姐苦苦一笑,不是漠然或别的什么,确切地说是倍增同感。不信,先听听她说:“说什么呢?已是大姑娘了,仍然嗜好粉妆玉琢、花枝招展,也罢!而庸俗悖逆、混沌无知,我可是心有余悸。不是害怕沉沦落魄、衣食不着;若被人冤枉几句,说我游手好闲、招摇撞骗,五脏内郁结着不尽愁丝,从此炎凉世态一段离奇,将来怎以面目见天下?再说,依赖祖德果是美事,真等梦散了,人去了,这红尘也要终极百了。哪里是我的归宿?我不知道。只疯疯癫癫,来如朝霞,去若梦幻。”
起身行将,老马伯伯折下新柳,追踪蹑迹。静默了一会儿,他挪步,数尺的丁冬小桥黯然神伤。见红日冉冉,草木流苏,惜暮之情便毫无掩饰。于是,抛柳枝于清澈激湍,坠着一行泪水晶莹,老马伯伯不觉告普后世:
人生在世一出戏,或轰轰烈裂,光宗耀祖,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或小才微善,呕心沥血;或湮没无闻,悲观红尘。然而,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这不满百年,去啼恨重重,千般渺幻,是曾簪缨之族、华筵不断,倒落个嗟悼清诳、悲号荒唐,我愧于天,愧于地!那么,希望您洗耳恭听,莫错过好韶光。此时自忖,这三百六十行恰如其分,也可状元一等。
第二章天上掉下颗新星
这天,风日晴和,没有一丝云。徘徊在门廊,兔爸爸焦灼不安。是又要做爸爸了,所以如此。听到呱呱哭声,翙推门跑进。是那么欢天喜地,气喘吁吁,以至说起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不过,我们可以猜想他为又有一个儿子而无必幸福,自豪。兔妈妈一脸欣慰,像花儿开在清风漾着绯红。趁此机会,盈盈笑说;兔爸爸,昨夜,我华胥一境。来到辅星,见南极老人正抽打一五尺孩童,动了恻隐便前去劝阻。南极老人倒很安然,说他见异思迁,神仙不做却要脱胎个风牛马等什么的。我觉得好笑,便问清缘由,才知他已厌倦星际生涯,意欲下凡普度众生。哪知我随便了结情愫,他就欣欣然答应了。这不,日上三竿,我一觉醒来便如梦蹈辙。”
接生婆咪猫太太也算松了口气,和颜悦色,恭喜说:“兔爸爸、兔妈妈福分不浅啊,上天由赐予个儿郎。清明灵秀,剑眉星眼,势必来日逸士高人!如古来的阿育王、斯图摩特三世、亚里士多德、司马相 如、吴道子、莎士比亚、李时珍、莫扎特、贝多芬彪炳华章。就此称意,两位便也推为望族了。”
渴盼求取功名。再整基业 ,而兔爸爸下笔无文、攀批不便,就一味待等有个倜傥儿子。幸而早年生有一子,只是他情性奢侈、淘气异常,兔爸爸因此便大所失望。近日,若果如兔妈妈、咪猫太太所言,那造历梦缘则是一大喜事。于是,兔爸爸一面拜托猫咪太太照料妻子,一面去教堂祷祝。
在圣母烧香教堂,兔爸爸礼拜完毕,便沉沉地祷祝:
啊,圣母娘娘,请赐我个骨格不凡、丰神迥异的儿子,他有潘安的相貌、曹子建的才气、拿破仑的英武、诸葛孔明的智慧。那么,我这多年的希翼也不算黄梁一场。
啊,圣母娘娘,至高无上的圣母娘娘。如今的日子不此先时,而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也都还有 蓊蔚烟润之气。我向往以久、歆慕已久,愿圣母娘娘黄道吉日大开恩德,成全我一步登天、支派繁盛。
光阴荏苒,一恍即是三年。而那兔崽儿因蒙父母谬爱,另又实属可爱,便被呼名为苯小兔。不过,书香继世之家的兔妈妈感知溺爱纵容将致使苯小兔老大无成。所以,渐渐童话、寓言、诗词、棋画无所不至,其实则为苯小兔受益匪浅,是来日谦恭厚道,言谈不俗。
一日,兰香馥郁,树绿溪清,难得这风景良辰,兔妈妈吩咐兔姐姐、兔哥哥花坞中东西读书。不然,聪敏文雅的兔姐姐、言语傲慢的兔哥哥免不了求全之毁、战争一场。
不知为何缘故,默诵着《悯农》兔哥哥竟浑然忘却,半天里吐不出个字眼.兔妈妈竟气愤起来,随即打了兔哥哥两个耳光,且呶呶不休。而兔哥哥只有应酬,独自坐凳垂泪。
说也奇怪,刚才惚惚睡去的笨小兔摇篮中又睁裂双眼,只管喃喃:“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错也吧,对也罢,兔哥哥心中自是郁悒。而兔妈妈回嗔作喜,指责兔哥哥说:“你这孩子,三心二意,成不了大器,看你弟弟天资聪颖,不学就会!”兔哥哥擦拭眼泪,有些不以为然,只说:“干吗老袒护着他?他是熟惯,才那么一字不落。”又来了两个耳光,不,是四个!甚至更多。兔妈妈走进正堂,取回张照片,摆放在兔哥哥面前。
哦,是老爷爷的!兔哥哥百思不解,问说:“这是干吗?”
“干吗?”兔妈妈呵斥着,“你老祖宗生前碌碌无为,曾寄希望于重孙不再玷辱了兔世门楣。而你倒好,越发生疏了!文也不是,武也不能,教我养你终生不成?”
兔姐姐附和,说:“就是吗!妈妈实属正人君子,所言字字为真。弟弟若不引以为戒,将来必啖意无常。”
“既然这样,失了家也愿意,只要妈妈不如此凶狠。”
“什么?如此得了!”
就忌讳这个,兔哥哥心中便有些不快。而出于晚辈,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强忍着罢了。
一次鞭笞,兔妈妈原为教训,无奈兔哥哥竟含恨在心。这弄巧成拙,兔妈妈又自悔训子无方、治家无法,只是不曾在当初,背地里却几次泪珠儿流。
或因天分高明、性情颖慧,兔姐姐晓知兔妈妈委实为难。于是,搁下书卷,嘻嘻笑说:“妈妈,我今日浏览唐诗,不想读了几句便一一记下,致使咏絮才谢道韫香魂复换。而且,你是知道的,高斯无疑为数学王子,却温柔和平不成;爱因斯坦空前绝后,但相貌不祥;柏拉图、曹雪芹、林肯、居里夫人虽博得个气质如兰,终是生性怪谲于世路上骑士草民取不了。”
“不过,你弟弟玩劣浮躁,有愧你逝去的爷爷。”
“那么,他可以是探险家、美食家?”
“你说的轻松!我们这农场未免拘紧,容不下游山玩水之辈。”
“可是,这儿的确不适合他!”
“就是吗,妈妈”笨小兔稚嫩地说,“让哥哥如意吧!”
“胡扯些什么?”兔妈妈不悦地说,“他是农场的未来,肩负着振兴家族的众望。若不喜读书,就会养些纨绔习气,今日会酒,明日走马,岂不是虚度了青春年少?”
而本小兔,当然了,只会些普通言辞,对那些精辟的道理则如镜中花水中月。
“妈妈”,兔哥哥噙着泪说,“我不要梦里功名,只愿如弟弟所说走自己的路。”
“不行!”兔妈妈厉声地说,“小小年级竟如此胆大,我看你将来也是个祸根。”
显然,兔妈妈闲愁伤悲不溢于言表,一味地狰狞无情磨金刚。可叹的,儿女心已碎,飞花逐流水,枉费了钦敬语与子孙意。
“喂,孩子们,你看老爸带回些什么!”一进家门,兔爸爸便兴高采烈地说。
“今天天气不错!”兔妈妈有意识地说,“街市如何?”
“更不用说人烟阜盛,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应有尽有。我见些水果时鲜,便买了些给孩子们。”
“哟,这么多!你是小贩呀?”
“便宜吗。”
卸下箩筐,兔爸爸一面呼唤兔姐姐、兔哥哥尝鲜,一面问兔妈妈:“笨小兔午餐周到了?教了些什么?你别让他时刻闲着,赶早儿培育个神童。”
一一听了,兔妈妈笑说:“这倒是了,什么希伯莱语、伊索寓言、唐诗宋词、格林童话他都略见一斑。早晨听了《悯农》,笨笨口头心头竟一时不忘丝毫不差地背了出来。”
“芒果!”
熟悉着是笨小兔的声音,兔爸爸惊讶地说:“好生奇怪!你没授些椰林碧海、大漠黄沙,怎么他南国特种也知道?”
“是奇怪!莫非笨笨的姐姐、哥哥告诉的?”
“不会的!因为他们也未曾见过这玩意儿。”
心下想时,兔爸爸有意无识地摆一串香蕉于笨小兔面前。谁知,笨小兔随口呼出名来。又放些荔枝、龙眼、柑橘、椰枣,也他一一应答。
天啊,上帝赐予个神童!才三岁的孩子,无所不知,则在万万人之上。若日后飞黄腾达,谋求一官半职,却是那等荣耀,我不再聊解光景荒凉之叹。
这不,兔爸爸逢人便夸:“你不知道吗?我家的笨小兔聪明的很呀!什么都会,简直气壮山河,冠绝群英!”
一时间,农场中沸沸扬扬,除了论这新奇别致,不谈别的。而兔爸爸,则是喜不自胜,充为大仁、赞善之职。
不过,恃才自傲的郎猫叔叔如何放在眼里?便只管来闲逛,仍是拜访兔爸爸的意思。聊了几句,兔爸爸已猜几分来意。只听远远有人笑声,这才忙欲起身,迎兔姐姐、兔哥哥放学归来。郎猫叔叔一见,便问起笨小兔。一面说,一面递桂圆于兔姐姐、兔哥哥。
“弟弟正花园验算数学呢,”兔姐姐会意地说。
“我可以见他吗?”
“当然!既然诚心诚意来了,岂有人让你扫兴而归的道理。”说着,兔爸爸引郎猫叔叔逶迤到了花园深处。
翻阅课本,郎猫叔叔问笨小兔:“1+2+3+……+99+100=?”
“5050”
又问说:“如有一张方桌,削去一角,剩余几角?”
“ 五个。”
那么干脆,便当是丝毫无疑了。打量了笨小兔两眼,知时辰未晚,随机问说:“你读过《西风颂》吗?是谁的名篇?”
“读过,雪莱的。”
正经地站在那儿,郎猫叔叔心眼儿便突突的。如今一代胜于一代了,越想自个儿越没派头,只得称赞了笨小兔几句。后来,倒也嘻嘻笑着,因为笨小兔针黹等处回答得稀里糊涂。
“叔叔知道罗马城的缔造者吗?” 笨小兔反问着。
一时郎猫叔叔为难,这门外汉,即便知了一星半点儿也早已忘却。于是断断不肯在这里了,恐有失体面、损了大雅,只管笑说:“这笨小兔原来并非愚拙偏癖,我以名字曲解,品格不端啊。既然如此,我先告辞,改日无事再来拜访。”
兔爸爸相送到门外,自是欢喜不尽,然后回房去了。
第三章失去的童年
时光飞逝,不觉又是三年。趁花红柳绿,莺啼燕语,笨小兔于林野约几个伙伴耍玩。待月上柳梢,才卷了一身疲倦儿回家。见他进来,兔妈妈责问说:“这么晚了,又干些什么勾当?”笨小兔满脸堆笑说:“捉迷藏。”
“捉迷藏?”兔妈妈涨红着脸,“捉迷藏可以当饭吃吗?“
“谁家小孩子不贪玩?整日里是那些瑶琴、宝鼎、古画、新诗,我都快要烦死了。”
“哟,还挺凶呢!今晚你不把《云雀歌》默写五遍就别想睡觉。”一面说,一面就站了起来。把笨小兔揪到书房,饭也不送,独个儿睡觉去了。
而那,默写一便,笨小兔眼泪潸潸,像初春的细雨霏霏;默写二遍,笨小兔奈不住饥饿,再三央求也无效;默写三遍,笨小兔惚惚困倦,可睡去要吃棍棒;默写四便,红烛透些微寒,招邪魔入膏盲也无人管;默写五遍,东方一缕晨光熹微,啊!又是新的一天。
推门走进,兔妈妈端上热乎乎茶饭,心中便有些如意。见了笨小兔,吩咐着只管吃喝,一面到厨房欢快忙碌。心中还自言自语,倒反为应承庆幸三番。听得院墙外三两个孩子吵吵闹,便往这边走来。
“笨小兔呢?”公鸡哥哥问,“怎么没如时和我们玩耍?”
“去!去!去!你们这些坏孩子。笨小兔忙着很,没等闲事。”
“干吗这么凶?”黄狗哥哥嘟囔着,“你老人家不差,我们也等烦了。”
一声不再言语,公鸡哥哥、黄狗哥哥、母鸡姐姐、花狗妹妹便怏怏去了。绕过院墙,消失了影踪了影踪。而笨小兔正做着什么哩?泪珠儿打转,悠悠荡荡一场梦幻:霞眏澄塘之处,一时看不见很多;只见辉兮茅屋竹菊拥簇,喜悦非常,便那舍里领略领略。四下打量了一番,不见人影,也只好大大咧咧地坐了;忽听有人说-----谁在里头,便见一小矮人款步走来。
“你好呀!远到的贵客。”小矮人欢迎地说。
“你好,尊贵的主人。”苯小兔施礼的说。
“怎么还不这边来?”小矮人一面说,一面引笨小兔东边那间让坐。
一望里面,谁知他家这等钟鸣鼎食:脚下曲曲折折长廊,檀香芳气袭人。假山奇石,也还都罗列有致;萋萋芳香点缀其间,宛若个浣沙西子。哥斯特式的城堡,镶着花鸟虫草、人物飞天等浮雕。里面更是别致,中国的古董,埃及的壁画,巴黎的长明灯,汉堡的冈多拉,也可以神仙住得自在。
笨小兔拍手叫好,岂不使人见怪?未免太施为了点。而见他得意,小矮人也言和意顺些。携游了前前后后,便来到一三分回廊。笨小兔见了,便无心再别处,问说:“那前面都一样烟霞罩笼着,该选择哪一条是好?”小矮人听了,便一一指示,左则“明山秀水,”右则“王侯将相”,而中间则“水墨翁然”罢了。
如今这谋事在人,笨小兔着实为难。无小矮人的规劝,有此机会也两相惘然。因此,倒还无个头绪,便“明山秀水”那条去了。
谁知恍恍惚惚到了赛里木湖,是好清净的,天然瑶池不二。
在垣荡的湖畔,看天鹅徘徊、玫瑰色的花儿星星点点,乐得笨小兔也笑了。于是草滩歇中觉,越发儿喜悦起来。
而扎西、卓玛------草原上的牧童,一见了笨小兔便都凑了上来。笨小兔知了,忙作揖问好,腼腆含糊着。
“喂,你怎么在此小酣?”扎西惊讶地问,我们好像素不相识?”
“ 噢,我是省亲的!”笨小兔倒也回答得爽快。
“今日天气不错,和我们去看叼羊会吧!”卓玛说。
犹豫了半晌,笨小兔心中便有所失,只摇摇头说:“没什福气!但家里要读书。”
“那么你岂不是失去了童年,得不到朋友之乐?”扎西说。
“妈妈望子成龙,不许我胡打海摔,也坐在这里围圈金璎珞。而且,你们如此斗鸡走马,其不枉生了一世?
“怎么会呢?都付于了自然,也大快人心。“卓玛微笑着说。
见笨小兔迟意不去,倒也是扎西卓玛笑嘻嘻一字儿走了。而笨小兔痴了半日,越发感伤起来。正摇头说:“罢了!罢了!辜负了天真,便童年也要过去才是。”小矮人就这边来,点头儿说:“倒是弄清楚呢。论理你该风光游览,就看书独坐,便养成禀性偏癖。咱们赢了是好,输要体面荒废,再三谨慎啊!”
笨小兔听了,只管千恩万谢的,警惕是了。忽到三分回廊,却也复身转来,右条“王侯将相”且去。
抬头看时,寒族人丁早已少,却是个衰败之处。见一敝巾旧服的天鹅伯伯,也纳罕问:“这是什么地方?如此荒凉!”天鹅伯伯听了,便拭泪回头,苦笑说:“我是个国王,少时惯了盛席华筵,自护己短。一时天将祸害,便餍肥不了,这竹篱木壁落了个贫病交攻。”
“那么你的臣民呢?”笨小兔好奇地问。
“咳!甭提了,”天鹅伯伯嗟悼地说,“耐不了我膏粱纨绔的习性,都一个个去了。”
“他们太不应该了!”笨小兔说。
“怪谁呢?儿时吃喝惯了,如今所以把持不住,便勾出许多风流冤事。”
“什么冤事,不妨一一说来!”
“自觉污秽不堪,可神会不可语达。这一生撤去了残席,才知是冰冻三尺非一日而成。你少不更事,不晓虚化的悲伤,所以要好读书一求甚解。”
点头明白,笨小兔才辞别天鹅伯伯继续去了。而这,朦朦胧胧又到了三分回廊。小矮人见他,春风满面,问笨小兔懂了什么。
“那样的童年,纵然失了也值得,强如老大疯狂落拓、瓦灶绳床。”笨小兔说。
“既然这样,岂不是好?因趁着青春年少读书识字,就灵秀聪俊忍不得半点乖僻。”小矮人说。
只管听着,笨小兔便一心一计,倒要中间那条走走。一面想,一面有妈妈喊叫:“笨笨,时辰不早了,一起吃午饭,还要演口琴呢!”
笨小兔恍恍惚惚,睁开了眼睛,见兔妈妈正掀帘走来……
第四章 在乡村的小学
这年,笨小兔七岁。适值学龄,兔爸爸就陪他去了。
见了莱福老师,问了好,兔爸爸便说出来意:“莱福老师,您好!这是我儿子笨小兔,特来入学读书。”
配戴上花镜,莱福老师便问笨小兔:“年级如何?可也读过书?喜欢上学吗?不如在家可肆意些,凡事要跟着儿走。”笨小兔一一应了,只因日长家训,有些怯怯羞羞。这不了,兔爸爸嘱咐莱福老师说:“他这孩子自幼聪明,家中书房蹲着,养了根死木头。是不大随和些,你千万别和他计较,只当作过眼云烟罢了!”
“我知道,小小神童吗?刚才只是戏了一句。”莱福老师微笑着说。
“都上些什么课?”本小兔好奇地问。
“语文,数学。”莱福老师说。
“可有别的?诸如自然、社会、美术等什么的。”
“没!没!没!一年儿功夫若增了那些,你们是接受不了的。”
笨小兔 不再言语,想是叹气,才踉踉跄跄随莱福老师进了教室。兔爸爸见了,叮咛着:“提防读你的书!学好些,爸爸有奖励。”一面说,一面向笨小兔、莱 福老师辞别,从后门去了。
“喂!本小兔,这儿可约束了!你习惯得了?”同桌绵羊哥哥小声地问。
笨小兔听了,点了点头,便笑说:“莱福老师厉害吗?和我妈妈相比如何?”
“厉害得很!我都挨了几次打。”母鸡姐姐说。
“那么,我若学了门外的话,他管不管?”笨小兔又问。
“不行!不是在天堂想咋样就咋样。胡作些别的,要吃戒尺哩!”绵羊哥哥警告地说。
此刻,铃响了。是新学期的第一天,莱福老师唠叨了半日,方才发下书。见是薄薄的两本,笨小兔问说:“老师就教这些?我今竟未知今年有多轻松。”
“嗳,你这孩子,真是个硬梆梆一张嘴!叫人说也不是,不说又觉不对。”一面说,一面让学生们打开课本。笨小兔看了,又念了一遍,竟记忆犹新,笑问:“老师,都学过了,有没些新鲜的?”
“嗯!还没教呢,怎么会学呢?”莱福老师疑问地说。
“老师,您不知道他妈妈苛刻吗?”大白鸭弟弟说。
莱福老师听了,知是从书香处来,更加欢喜。便命笨小兔诵了几次,也让众学生刮目相看着。
果然,放学路上,绵羊哥哥啧啧称赞笨小兔:“你真行啊!得了天资,有可谓三步成章啊!而我就差远了,只管去玩,别的一概儿不知。”
“学过了吗,才那么顺口。到如今,也不垂了头扫自个的兴!”笨小兔说。
“如此繁冗,你小时候苦了许多?”绵羊哥哥问。
“我不知酸甜是什么滋味,倒也去了都去了。”笨小兔说。
二人你言我语,不觉到了岔口,便相互辞别,各自去了。
第二天,空气里半含着微酸,阳光也灿烂。溜达在操场,见远处淡黄的菊花开得正旺,笨小兔忙转身走去。恰巧,绵羊哥哥遇见,高兴地说:“嗨!笨小兔,和我们踢球怎样?挺好玩的!”
摇摇头,笨小兔说:“不用了!你们还尽些兴,我可是碍着!”
“没啥,没啥,笨小兔!你尽管来,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就让它去吧!”大白鸭弟弟说。
仍有些扭扭捏捏,那里笨小兔驻足不前。一一谢了,便悄悄地走开。
碰上母鸡姐姐,一时笨小兔问了早。而她,一面微笑,一面呐问“笨小兔可伤风了?怎么这么无精打采?”
“哪有呢?”笨小兔说,“只一时九月冷天,早起也匆匆,所以穿戴不是那么的暖和。”
“早该说吗?好!你等着,我给你请假去!”
“请什么假?病假?”
“不是冷了吗?让你回家换件厚衣罢。”
笨小兔方才明白,但或许任性了点,仍摇头说:“就这些鸡毛蒜皮小事,看它怎的?”
“倒也奇怪,同学们操场上是那么欢快,你却不去热闹热闹?”母鸡姐姐问。
“我技艺不精,怕人嘲笑,所以越想越没个气概儿。”笨小兔说。
二人说着,不觉听到上课铃声,便匆匆进了教室,黙侯老师。
第五章 初露锋芒
也许是闲处流星赶月,倏忽,笨小兔读了四年。而第五年,对于笨小兔当然利害有关,因为兔爸爸曾经嘱咐宁可功课好些,也不让人多笑。笨小兔虽闷闷不乐的,但也一一默许。不过,总呆在教室也太辜负了身子。偶然间,学校的走廊笨小兔发现则征稿启示。也一门心思地起笔,草草率率地投去。
一日,天还未亮时,笨小兔便花坛读书。亨利.伯顿老师听见,就笑说:“天已冷下了,别这么多喝西北风!当心惹了疾病!”
笨小兔点点头,也笑将起来。因问亨利.伯顿老师近日工作如何、妻儿还好、百岁老母是否安好,亨利.伯顿老师便笑呵呵一一答了。
二人越谈也是越投合,一时竟忘了时辰。等亨利.伯顿老师被他的的女儿喊去就餐,笨小兔才知糟了,已晚了会见的时间。
不过,罗杰.瑞斯老师是个明朗人,都还看得过去。这不,已急着来寻。
笨小兔见了,谢了罪,方问罗杰.瑞斯老师:“这今儿又什么事?老师要那么秘密地叫我.”
“笨小兔,不错 !你投的稿子我已读了,算是上乘作品,所以叫主编拿了家去。“罗杰.瑞斯老师说。
“谢谢!“笨小兔半含谦虚地说,”还是蒙受罗杰.瑞斯老师的谬爱,笨小兔的才会被看中。”
“实话说来,我教你语文不过数日。而第一眼,便知你是个可造之才,唯有歌德、海涅比不了!既然那么也倒好,除去我周公寂寥之感。眼下又快要升学,念你前程有望有一番事业可成,所以早已安排着报社占了一席。”
笨小兔会意,勉强地说:“可是我还小,不应那么早早地工作?”
“怎么,不想?错了时机,是要后悔的!”
“人家都说全才好,我只想全才,别的也都是七碎八零的哄人而已。”
“怎么能这么说呢?缺陷才是最要紧的!”罗杰.瑞斯老师郑重地说:“花好月圆,就有些俗套了!而月缺花残,才能勾起人遐想无限。你是知道的,捉着海底的鱼,是不会摘到山上的雪莲。正如秦始皇统了六国,继来个孟姜女哭长城!所以呢,想大仁大仁再大仁是不可能的。”
“那么,老师是说我走不了那道就潦倒一辈子?”笨小兔问。
“或许吧!”罗杰.瑞斯老师长叹地说,“人呢,成不了气侯就要作废了!虽是三百六十行都可显身成名,而最适你也就是你所要走的恐怕只有这条了。”
笨小兔撑不住笑了,说“谁知我去向哪里?也许它不适合我,适合我的又不知是什么。”
罗杰.瑞斯老师便发了癖性,责怪说:“如今该静下想了,一味的不安本分,总是要错道,以后后悔却晚也!”
说时,远走现约瑟芬.萨兰登老师。他是新来的,教数学。因素知笨小兔运筹精妙、逻辑不紊,便这边走来,讨一个亲呢的称谓罢了!罗杰.瑞斯老师见了,便两人长叙了一会儿。然后,约瑟芬.萨兰登老师便问笨小兔:“今天天气不错!你是笨小兔?”
“是!”
“那我可就找对了,我是你新来的数学老师约瑟芬.萨兰登先生!”
“我知道!”
“听说你数学出神入化,当真!便要继往下去。”
“它不会花费我全部精力的,我还要学许多东西哩!”
“那么,你最喜欢什么?”
思考了半晌,当不得到底何物,笨小兔只管摇头,算是回答了。而约瑟芬.萨兰登老师先是息声,然后就嘻嘻笑说:“如此这样漫无目的,终久怎么样呢?恐怕要聪明一时,糊涂一世罢!不过呢,可怜的笨小兔-----跟着约瑟芬.萨兰登老师攻数学没错的,成名可望啊!”
罗杰.瑞斯老师听了,也不免看出形景来,就扬言笑说:“约瑟芬.萨兰登先生,你差了!这笨小兔我平生了解最多,是腼腆温柔,怯怯羞羞的,也怨不得那文学路走得了尽头。今日你若指引另道,耽搁了自个儿不说,更荒废了笨小兔的锦绣前程!而且,我们都是过来人,谁上哪儿该去哪儿,都一一地知晓。况又是笨小兔,天生的落花之笔,误了他,我们心余愧疚啊!”
“好说你老成,也未必吧!”约瑟芬.萨兰登老师反驳说,“人家笨小兔那条硬、那条软,你摸清了去?我可拿住了,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要是这个小院出了笛卡尔、祖冲之的风云人物,我可要跟着添光哟!再说了,设言托意能几何?咏桑寓柳又怎样?到头来都不过寂寞身后事罢了!”
咳嗽了两声,罗杰.瑞斯老师竟羞怒相激说:“我的先生,难道让我呕吐不成?你,新来的!不然我就依着你。而知笨小兔者非我也!我不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落下沉沦,还可阮籍、但丁不负众望成了仁人君子。你是要笨小兔来去匆匆,混杂了不成?”
约瑟芬.萨兰登老师深知罗杰.瑞斯老师是有些性急,也出于好意一片,便嘻嘻解释说:“你现拿住了真假?还问系铃人。若笨小兔同意,便没有法儿;否则,还得从长计议。”
笨小兔听个没趣,心中便不自在起来,只上前帮补说:“罗杰.瑞斯老师,约瑟芬.萨兰登老师,你们甭为我操心了。我若听了罗杰.瑞斯老师的,约瑟芬.萨兰登老师倒要醋妒;若拂此了,便没那胆量;若接受了,却又辜负了爸爸的心意。谁长谁短?触怒了谁,又奉承了谁?我不会的。所以,老师要呵斥笨小兔,尽管好了,我也一一听着。”
是个约瑟芬.萨兰登老师心慈手软,也附助说:“既然笨小兔开了尊口,我也听了,不敢触逆于人。但不要伤了和气,让他忖度一番再回来禀报,罗杰.瑞斯先生?”
“那好吧!等他想通了,我们再回来也不迟。”罗杰.瑞斯老师说。
如此这般,两个人便笑了几声,辞了笨小兔,一路径走了。
而笨小兔,当然饥肠辘辘,就买了面包、干酪蹑手蹑脚地走廊吃起来。经办公室时,校长艾文.霍华德看见,连忙招手儿让他进去坐着。一面说,一面倒热腾腾的茶来,并取了些鸭信、水果与他尝鲜。笨小兔羞羞怯怯的,但禁不住校长的再三芹意,也大大方方地吃喝。
校长见了,话语因而缠绵,笑着说:“这才是我得意的笨小兔,总比那木头根精神些!让人觉得你家中还殷实、不怎么吝啬。努力这一年,不要吃那冷的,升学后才暖烘烘的。”
听他的的话,笨小兔笑说:“校长算是中了,只因我急着早课,才那么马马虎虎填了一顿。要在平时,我才不那么让自己活受罪呢!赔了身体不说,就连爸爸的颜面都丢了三分。“
“好样的!只管注重,拿成绩也随着直线儿升。”校长高兴地说。
“不过,校长!”本小兔说,“成绩是升了,可人却呆滞了!您是知道,我整天和书本打交道。天晴了,舍不得晒太阳;花开了,没有时间玩赏。如此以往,不是木鸡了又将如何?”
校长走下,拍着笨小兔的肩膀说:“你不说,我都忘了。也不用那么衣不解带的,若伤坏了头脑,校长会心痛的。你看,这是你破格录取的通知书,也在我这里当了宝贝一时都要发了霉。”
笨小兔接过,仔细看了看,知是梦寐以求的那所,反倒疑问起来:“无缘无故,它录我怎的?”
“你竟全然不知?”校长惊讶地说,“小小的年级便吟诗作对!而又盖过了高斯的数学,听了莫扎特的音乐;而又煮过风味绝美的鹅掌,画上胸悬全印的王孙。如此,如此,如此的奇才,谁摄取了去便是谁的福气。”
笨小兔笑了,也不愿意多留,那里起身要走。而校长忙拦回,并不让出去了,到了最后,也说:“小兔啊,不笨!倒是绝顶的聪颖。我不知你爸妈怎么管的,到了这地步让谁都眼红。要是我是了他们,不当校长也愿意。”
说时,有人敲门。校长听了,也莫想一想,便说:“你看天才就是不一样!你要我要他还要,这不成了瑰宝了吗?”
笨小兔又笑,只发现成才了许多。
第六章 凯文老师
两年后,笨小兔爱上了音乐。而凯文------笨小兔的街坊,也便成了音乐教师
这晚,月朗星稀。漫步在威悉溪河畔,凯文老师漾着别样的感觉。原来是家庭和睦美满,一切都还那么如意。也不用问了,女儿十分姿色,虽年纪轻轻,还行事柔温。所以,见了就欢喜,不见也略有些畅悦。忽又想起丈夫,是越发相亲厚,也怨不得满农场各送了一个外号,一叫“凤”,一叫“凰”。如今那凤啊,总也是话语缠绵,或装出小恭,或赔身下气,偏助“凰”怄他玩才干净。
除此,又教了笨小兔这标志的学生,欢喜更甚。邻里不必说,又兼膝下无儿,才一味助他些温习等事。然后,凯文老师调转头,朝他家走去。
凉风习习的,只温柔地摩挲颜面,也催人笑了几阵。难为这春宵良辰,又尽着她看,什么花儿的香气扑鼻。一面欣赏,一面听草丛中蝈蝈儿叫唤,凯文老师便尽兴无疑了。想毕,竟溅了浅水,弄不好要脏了新衣。不过,那水倒也有情,舍不得就脚下洒落。凯文老师见了,嘻嘻自言说:“既然你闹不出事来,偏偏我却是瞎子砸你石块不成。”一面说,一面仍石子,也那么争着闲气。
黑马叔叔看见,便迎上来,笑问凯文老师:“这一会子赏月玩柳,怎么不睡你的觉去?”
“家中闲着没趣,便出来走走,好处多哩!”凯文老师说。
“定忙不得了?这夜晚累着呢!瞧瞧自个儿,都快要旋磨出疾病。”黑马叔叔关怀地说。
“到了这一步,以教书为业,然后才顾些私事。我着虽不乐闲它一时,但忙了这一日,也勉勉强强地随了。”凯文老师说。
黑马叔叔听她几句语,又啧啧称赞了一番,便各自儿去了。而凯文老师行不多时,就听到悠扬的琴声,知是从笨小兔家中传来,脸上像有花儿在盛开。一步步走去,越来越近,待欲敲门时,琴声竟断了。
是笨小兔抽抽咽咽,挂着泪珠的晶莹问兔姐姐:“我弹也不是,不弹也不是,倒把美酒羔羊切换了碎碗流茶。姐姐,人家大师满头脑是学识,可又值什么呢?我这么殷勤也枉费心机,简直成了泥猪癞狗了!”
兔姐姐走下座椅,对着窗户说:“也难怪有好大的不爽,因为我认为音乐是妨碍的。就一生这么来,倘或他勾来了精力和时间------不是部分是全部,岂不让你不上心读书?以致伤了父子和气,也祸害不浅呀!”
“我只是喜欢音乐,才那么精益求精!”笨小兔说:“以前,有些孩子气,光阴虚度了就让它去吧!是有志向的,学那些压根儿讨厌的东西会头晕目眩的!再说了,巴赫、莫扎特、贝多芬虽忽忽几度人世春秋,留下的光辉乐章才是我不断的追求。我不在乎长生不老,只在乎昙花美丽的瞬间!而沉着冷静的禀性已告诉我上不了歌唱台,只私下默默地弹奏,也未辜负了他人的希望。”
“说到这希望,我也懒得说你!”兔姐姐关上了窗户说:“爸爸是个爱体面的,一向让你荣耀同谱做上一官半职。如今你倒好,一概不放在心上!只顾个人好恶,未免太自私吧!”
“姐姐,如此说来,你也反对我走阳关道?”笨小兔噙着泪问。
“若果真道,我当然助你一臂之力;但是今日学了一天的课,仍未生效,料必闯入了死胡同?”兔姐姐解释地说。
“技艺浅薄怎能堪当出神入化?且姐姐是外行,学问不渊博的,纵然我弹出些声色,也遇不到了钟子期。”笨小兔勉强地说。
兔姐姐坐下,品了口淡茶,也不再唠叨,只说:“一时那《天鹅湖》深奥,你摸索儿行,须得三年半载,何日拜个老师?”
笨小兔转身,也难为情地说:“可倒是羞怯的很,见了长辈就害怕,哪儿拜得?况且凯文老师着实忙,虽常来瞧瞧,也懒待着未曾开口。请妈妈托了,她老人家也是稀里糊涂地竟忘了。眼下爸爸不再身边,哥哥又远上了学,我是断不敢去拜了。”
如此一席话,凯文老师俱一一听了,就开门走了进去。兔姐姐看见,忙请着坐下,沏了一碗大方茶,让凯文老师解乏。凯文老师如何顾忌?感谢不肯,便要笨小兔身边坐着。
只破泣为笑,笨小兔说:“老师,难得这《天鹅湖》无穷寐力,一时我不中用,倒成了陈谷子烂芝麻!”
凯文老师一脸欣慰,哪里肯站了去?只把手着明白儿指示。
真正笨小兔心血来潮,何尝不说喜呢?是喜,必然高明些。倒不用说了,旁边的兔姐姐就当了天曲。而笨小兔------凯文老师的笑靥下,凝神倾注了半晌,便坐了春风相知之晚才对。
一曲未了,凯文老师端了茶来与笨小兔,也菩萨般笑说:“总是到了识破恶魔的诡计,爱情的力量终于战胜了罪恶的魔法,我的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病是自惹的,吃了我这药,就可痊愈了。”
笨小兔听了甚欢喜,也是个聪明人,就请凯文老师坐着,那《天鹅湖》又添了几曲。
第七章阳光骄子
一日,烈日炎炎,新和芬芳。校园的榕树尽展,凉森森的,依次毛猪哥哥、紫燕弟弟、羚羊哥哥都来了。并别样新文趣事可谈,也散散闷,心中的得意说了。
“我说,人生在世,吃喝罢了!还要五更天晒着太阳,才不那么精神倦怠。”毛猪哥哥侃侃地说。
“不对啊!”紫燕弟弟摇着头,“你那一日比一日懒了,过不了几个月,会生大症候理!据我看这祸福,断不是酒绿灯红,必走走创创的才十分尽兴。”
毛猪哥哥听了 ,迟钝了一会儿,才说:“若是饿着肚子,四肢酸软,倒不说如意了,则病出个寻常吃药。如今又热了,只管教室坐着,也瘦得比木材小。”
一面说,一面拉紫燕弟弟要去称重。紫燕弟弟哪里肯去?只自说:“身子也要保重,料必圆了就摆着。是那么一个大面包,行事不便,活什么趣儿?而我却清明灵秀,既飞燕、雪花轻的,又闪电、日光快的,也难怪算得腾云驾了雾。”
紫燕弟弟这么一说,羚羊哥哥倒来了神气,才开了口:“说跑,我比谁都快,怕狼扯了后腿,就那么着了。而要羡慕的,今算得了光彩照人的明星。影视的呀,体育的呀,把我那十分的追星心都占了尽。”
“占了尽?”紫燕弟弟惊讶地说:“人家是不比咱差,还得留点给自家儿。不也是英雄出少年,谁都是天才吗?若是允许,说不定我超他罗伯.明克夫八千里。也制个《狮子王》等什么的,那时才荣耀呢!”
“说是容易,只怕没那福气。”毛猪哥哥不以为然地说,“宫崎骏、井上雄彦、车田亚美、冲涌启之风骚绝伦的,算是个屁!且《阿童木》、《怪物史莱克》、《丁丁历险记》、《小美人鱼》风靡全球的,你哪里出高?如今只小不点点,也定是白日梦了。”
“年轻了是,果当英雄出少年,看你有什么理儿再说?”羚羊哥哥斩钉截铁地说。
听了这话,不想那毛猪哥哥可笑得了不得,神气地问:“忒你说了英雄出少年,也子虚乌有摸不着,怎那个手段?”
紫燕弟弟立起身来,如喝醉了酒旋了一圈,方才笑说:“英雄吗,曹冲当当的,莫扎特也不差,岳飞更是精忠报国,不在老态龙钟而小儿竹马。你那么说子虚乌有,也未免好不寡闻了吧!”
“对,对啊!我们学校的笨小兔不也是少有名望吗?”羚羊哥哥恍然大悟地说。
而毛猪哥哥呢,虽不与笨小兔面熟,也时常闻些名气,便欣然认了输。又附和说:“他是我姑妈的近邻,好厉害哟!三岁作诗,七岁与笙簧结缘,如今倍添了韵致,是李龟年、居塞比.威尔弟比拟不了。我不胜钦敬,真的!只因这几年都用功餐饭,才忘了那些日子。忽听你提及,心里又回到从前。”
羚羊哥哥听了,也嘲笑说:“蠢啊!这笨小兔全校里谁人不知晓?许同不了行你那么忘掉尽干。依我呢,还是改行吧,换了美食家的空想到音乐去,也可与笨小兔患难共济。”
毛猪哥哥沉吟了一会子,只说:“没那福气,人家是天才,我是什么?便同不条船这私下里敬他三分。”
这时,曲斜小径笨小兔远远走来。一心的柔声曼调的,让人琢磨不透。羚羊哥哥见了,也鼓起嗓门儿喊说:“笨小兔,快点呀!”而笨小兔哪里听得?也只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斟酌,一时倾尽了心。
近了,毛猪哥哥拍打着说:“你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着什么?”
笨小兔先撑不住惊愕了一声,又欣喜笑说:“哦,我在浅尝瓦西里.索洛维约夫.谢多伊的歌曲,聒噪了么?”
指着咫尺的木桩,毛猪哥哥摇头说:“这日子当心点!伤了身体要受罪哩。”
是未顶木桩,笨小兔谢过,也调头换了道。谁知,和迎面而来的紫燕弟弟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笨小兔歉意地说,“可受伤了没有?”
“不认识我了吗?笨小兔!我们曾威悉河见过的。”紫燕弟弟惊喜地说。
端详了半日,虽是有些面熟,也马马虎虎抛之于九霄。只得说:“好像有缘,也似乎忘记了哪里!只因我有事碍着,还改日闲时叙些长篇大套的。”
见他要去,紫燕弟弟哪里舍得?方一把扯住,只管笑说:“忘了也好,反正我记着!这几日见你忙得很,更瘦成骨头。偏又遇见了我,所以请你今宵那餐馆闹上一晚,不知聊下如何?”
笨小兔是无趣,要婉言拒绝,便说:“我的生命都在了音乐,也恕不奉陪麻烦不了。”
紫燕弟弟虽不自在, 却满脸堆笑,只好说:“如此等等,却淡泊于世俗合群不了,日后定穷途尽路让人伤心一回。何不今儿聚聚,也借以修身之镜?”
“怎么这样?”羚羊哥哥责怪地说,“人家笨小兔老实的确,可也光明磊落,岂非你的诳言!不合群怎么了?你要是爱因斯坦,倒也点头默认了。”
笨小兔听了,只是一时打恭,也笑着说:“既然诚邀,笨小兔拂此盛情不可。只是言语狂诞,恐怕一时伤了大家,也略过意不去。”
“只要你肯去,还有什么可说的?”紫燕弟弟一怀兴奋地说。
于是,趁夕阳一缕灿烂,还可以坐谈一番,毛猪哥哥、紫燕弟弟、羚羊哥哥便拉笨小兔匆匆忙忙地去了。
恰巧,史提夫.希克诺老师在自斟自饮。因见笨小兔,便过来打恭,也笑说:“这聪明英杰,难得今日一见,愿意到寒舍做客?”
笨小兔听了,先凝视一番,才说:“你我素日不识,许是半道上随认了,做什么客?”
“你不记得呀?我是史提夫•希克诺老师,曾见过你的”史提夫•希克诺老师惊讶地说。
想了半日,还是毫无头绪,笨小兔便说:“先生差了,我只是普通罢了,与所谓的英杰谈不上瓜葛。”
史提夫•希克诺老师笑说:“你好健忘也!史提夫•布洛克是你的同学,我是他的父亲。你们曾合过影,亦可我闻了才华又一睹风雅,所以今日偶遇,便亲上加亲了。”
“我还是他的追慕者呢,算称作什么?”紫燕弟弟好奇地问。
史提夫•希克诺老师听了,摇头着说:“但是如此,则与我天差地远。而受了史提夫•面洛克的感染,也顶礼膜拜这旷世奇才,岂不永远了千秋万代?”
笨小兔心胸大快,也说笑一回,虽与史提夫•面洛克之交如水,也曾嘻闹一番,便颔首笑应了史提夫•希克诺老师的邀请。
“不会吧,成了风云人物,连老师都要甘拜下风?”毛猪哥哥调侃地说。
“怎么了,不习惯?”史提夫•希克诺老师平和地说,“世上大仁大智者千千万,而如笨小兔天生的精灵则廖廖无几。不用说才高八半,气宇轩昂,要知道,一曲的竹肉,就可保后世绿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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