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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昨天 |
推荐度:★★★★ |
作者:z6350090
发表于2008/11/23 0:5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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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雨田
自从电视走入平民百姓家庭以后,电影就很少人问津了。我小时候是一个电影迷,只要听见村子周围放电影,我都会想办法去看。现在想起来,还是挺有趣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看电影很不容易,一般要等到县电影队下乡巡回放映才能看到。县电影队每年全县范围内下乡巡回放映一次,一般都到生产队,有时生产队干部跟电影队关系好,会多留几天多放几场。每当电影队一进村,全村男女老少在村口敲锣打鼓地去迎接,村里顿时象炸了锅似的热闹,公场房即刻沸腾起来。夕阳西下,临近村庄的人从四面八方似潮水般涌来,满山遍野火把,满山遍野的山歌,人欢犬吠震荡山谷。村里家中有老人小孩的,早早的就抬几只凳子在广场上认座位,来迟到的人只好在背后站着看。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小伙们穿上节日的盛装,在那里寻找心爱的伴侣。一般来说,年轻人喜欢追着看,只要周围村子放,都会去看,有时会追到几十公里的地方去,同一部片子看十几次,可以说,电影里的所有台词都背得滚瓜烂熟,所有的歌曲都会唱。那时,放的次数最多的是,诸如《智取威虎山》、《红灯记》、《洪湖赤卫队》、《奇袭白虎团》、《渡江侦察记》,稍后是《刘三姐》等,这些影片可以说是家喻户晓,除了刚出世的婴儿外,所有的大人小孩都讲得出来。
那时我所看过的影片中,对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智取威虎山》。这部影片我不知看了多少遍,因此,影片里的每个情节,我都能到背如流,每个人物我都能如数家珍。其中,我最欣赏威武潇洒智慧的杨子荣,崇拜稳重儒雅英俊的少剑波,痛恨阴险狡诈的座山雕。有时,我们小孩在玩游戏时,我经常喜欢扮演少剑波这个角色,由于很投入,大家都认为我演得很好。大人也常常用座山雕来威吓我们,让我们不敢到处跑。当然,我们看电影基本上都在本大队内,很少到外地去。然而,有一天吃中午饭时间,哥哥姐姐议论着晚上要到江对岸看电影,商量着晚饭早吃早去,以免迟到了做不着竹筏,看不着电影。我提出来跟他们去,哥哥姐姐们都坚决反对,爸爸妈妈也不同意。主要是路太远,而且还要过江。江面上要没有桥,只是靠人工用竹筏渡,特别是回来时,人多竹筏少,如何回家。我心里挺矛盾,很想去但又耽心回不来。那边要没有亲戚,怎么办呢?等到去上学的时候,班上的许多同学都要去,都在说,大人不同意我们自己去。反正是周末,第二天要不上课。于是,我跟他们一起一放学家也不回就看电影去了。
冬天夜长昼短,才下午五点,我们村半个村庄已被周围大山遮住了太阳,好似夜幕要降临,天地一片阴沉,寒冷的江风一股股从河门口灌进来。我们三四个同学跟着班长一起去,班长虽然跟我们是一个班,但年龄比我们大八九岁,他简直是个大小伙,跟他一样大的男孩,在村里早就当爸爸去了。我那时才十一二岁,还从来没出过村,更别提跨州跨县,还跨江了。但是,我们班九个同学,出了女生不敢去,其他男生都去了,我面子上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如果不去,等下星期一上课,同学都会笑我胆小鬼。况且班长带我们去,我们绝对地放心。太阳偏西,蟋蟀叫得越来越慌。我们经过两个村子三座大山三条箐,看到江对面村子中间高高挂着一片白布,四方八面的人往那里汇集。班长指给我们看,说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班长去过好几次,所以他很熟。看上去,似乎只隔一步之遥,走起来还很远。我们还走在半山腰,还要下几公里的陡坡,再过江又上几公里的坡,才能到目的地。接着就是不间断的下坡,水渴了就在路边抓几颗橄榄吃,但不觉得累。不知不觉来到了江边芦苇丛中,寒风又一阵阵刮过,这时人声嘈杂,听到“开船喽”的声音。我们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冲,冲出芦苇来到江边。这时船刚准备启锚,我们立刻跳上船,就开始过江。黑黝黝的江水缓缓流过,上下起伏的竹筏“咯吱咯吱”向前推进。我第一次坐船心里特别紧张,我不敢望浩大的江水,头只敢盯着对岸。不知不觉也就渡过去了,等到岸边回头一看。浩浩荡荡的江水汹涌直下,我顿时毛骨悚然出了一把冷汗,怀疑自己是怎么度过来的。
我们爬过几公里的陡坡,穿过一个村子,又走了几公里的平路,听到了广播声,终于来到放电影的地方。电影场设在一块广大的稻田里,周围全都是稻田,可容纳成千上万的观众。我们找了一个出口就方便的地方站着看,这样一放完电影可以跑在别人的前面,不至于落后坐不着船。电影开始放了,首先,生产队长讲话,以后,放一本纪录片,最后,开始放正式片子。这部片子叫《杂技》,内容是狮子滚绣球之类杂技艺术。说是看电影,其实我一点都没看进去,一心只想着如何过江,考虑万一坐不上船,回不了家怎么办。不断地责备自己不该来。电影快放完了,最后只剩下一集,班长说,我们先走一步,到江边渡船处去等人算了。于是,我们没等电影看完,就来到江边。一会儿,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渡船的人也来了。我们首先爬到了船上,不久船上坐满了人。由于天黑看不清江面,稀里糊涂的过了江,不知紧张,也不知害怕。过了江后,我的心总算落了下来。那一夜,回到家已是半夜四更天了。至于回到家,父亲和母亲对我这种不给大人知道擅自主张去看电影的行为大为恼火,对我数落了一番,那是后话的事。
事隔这么多年,我对电影还有一丝丝牵挂,不管到什么地方,只要有电影院,我都会找时间看上一两场,为此,怀念那天真无暇的生活。生活总是这样,过去的苦日子回想起来总是甜蜜的,现在的每一天总是觉得不如意。因此,我们现在不少的人天天都不开心,天天都在怀念中度过。
2008-11-20 巍山
作者简介:
柯雨田,原名左岐洲,1962年11月生,云南巍山人,大学本科,复旦大学科学技术哲学专业研究生课程进修班结业,云南作家协会会员。著作有:《柯雨田诗选》(武汉出版社),《浮云》(大连出版社),《微笑》(山西高校联合出版社)等诗集;以及短篇小说集《怪圈》(青海人民出版社),长篇小说《牧马村》(内蒙古文化艺术出版社)。联系地址:云南省巍山县教师进修学校,邮编:672400,电子邮箱:kyt20042001@yahoo.com.cn,电话:0872-6350090 .61207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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