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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花树,一段光阴 |
推荐度:★★★★ |
作者:683421
发表于2009/3/28 21:2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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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人的路,静静的风。听着脚步的回音,悄然向那一株即将开败的花树走去。远远地望着,感觉隔着的不是距离,而是积攒了数十天的遗憾与怨恨。
多少双匆匆忙忙的脚步和身影踏着尘嚣从她身边经过,没有几个人真正地驻足,除非是端着摄像机,拍下几张丢了魂失了魄的照片,剔除了最美丽的灵魂。而我,一向以细致、敏感著称的我,竟然没有在她生命的最绚丽最高潮的时候与她交流,是我的忽视,更是我的残忍。
究竟是什么摧残了青春,夭折了绚烂?是春风吗?不,春风还不够大,还不足以狂风骤雨似的把娇脆的花朵击打?是阳光吗?不,阳光有自己的分寸,她懂得在恰当的时候引出蛰伏的青蛙,自然也懂得在确切的时间枯萎树上的百花。是路人的冷漠?不,花不是世俗的,她暗自看着,根本不在乎这些飘忽的眼睛是否给予自己肯定的姿态。
是时间。是从来就没有停下来过,从来不会减速,从来寡情薄意的时间,让丰盈的身影凋残于枝头,让凋残的灵魂在风中光中干瘪,让干瘪的躯壳在细微的震动后脱离了天空的怀抱,在触地的一瞬间,魂魄溜出了骨架,飘游地无影无踪。然后,听话的春风小心地卷着扫着,收拾这场悲剧的片花。
是我。从含苞待放,从结满枝头,从跃跃欲试,从枝头春意闹,到次第朵朵开,到满树雪花来,到与春光争奇斗艳,到度过了生涯的巅峰开始走下坡路。终于,耗尽了力气,终于,憔悴了神情,终于,血色干枯、神经停止呼吸。我何曾长时间地驻足,哪怕是一天一次?在你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时候揶揄你的羞涩,在你缀满枝头的拥挤下感叹生命的生机与活跃,在你人老珠黄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惨淡时节做你唯一的知己,在你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奄奄一息的病榻前倾听你留给恋人留给我的断续的言语,在你干枯的躯壳僵硬地躺在地上时我没有手把花锄出绣帘。唯一的两次是远远地望着你,在一个人的黑夜,满身披满了孤独,又何尝端详过你的容貌你的呼吸你的哀叹你的长眠?我是我浪漫的罪人,我是我诗意的终结者,我沦落在以前从来没有沦落到的一个角落,看不到花开花乱,繁杂的琐事,细碎的烦忧,我变得斤斤计较,多疑好斗,我失掉了我的本真的面目,我丢掉了我自己的风格,我与这一树花就这样不止一次地擦肩而过,而竟不为所动。
水墨画淡出了我的视野,我抓不住一个哪怕最单纯的意境。越是勉强,越是得不到灵感和闲思。我拿不起本来很轻盈的笔杆,我晕眩在白茫茫的纸张面前,我的文字背弃我的初衷,在没有冒出意识之前就已经香消玉殒,它怕见到刺眼的光刺耳的噪音,躲在意识的最深层窥探,几度绝望地看着我一步步沉沦。我回过头来,发现刚刚走过的一段路没有留下一个脚印,是否早已经驾雾腾云,或者是超越了笨重的年轮?却吃惊地发现,自己用最为沉重的步伐抹去了留下的脚印,压抑的灵魂放弃了反抗,优越的意识也羞愧难当。我为自己戴上了脚镣,把周围的花花草草,把周围的所有景致,全部摧毁,甚至是自己的脚印。好恶毒的作为!而同时,我的浪漫,早开始了活埋自己的进程。
于是我错过了美丽的风景,我扼杀了欣赏风景的心情。当我再一次在花树前站立,没有流泪,却深深地进行了一次反省。我还能做回我自己吗?我问,我叹,听不到回答,我的文思却像蛰伏的冬眠,苏醒了,伸着懒腰,茫然地四顾着,问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梦,你们没有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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